第九章-4

    三人离开名品街道已差不多是日落西山的晚餐时刻，造型师见安雅一路紧黏汪敏赫摆明想两人世界的样子，也非常识相的以要帮同仁代买东西为由先闪了。

    「难得来日本散心，我们轻松点、喝点小酒如何？」

    安雅眼光流连在路旁闪闪烁烁的霓虹看板上，看似高级的日本料理、讲究的西式排餐，她只想在这其中找间能纵情畅饮、可以细说心底话不受打扰的地方。

    眼看除了工作时的默契无间，两人感情停滞不前似乎根本没有任何重燃跡象，她的心随着新专辑製作走向尾声也更焦虑了起来。

    她知道，若是自己不厚脸皮开口的话，汪敏赫肯定会装傻到底、当作没事一样，就这样又带着满腔疑问回国，她的一片赤诚丹心未免也太凄凉了。

    待在人生地不熟的改良式的日本料理酒吧内，汪敏赫先点了几道料理，「你先吃点东西稍后再喝酒吧，空腹饮酒很伤胃。」

    「我不饿，让我喝点酒吧，今天很想喝醉呢。」

    「好吧，随你了，」两人没有一起喝酒的经验，或许彼此都清楚，有些话不带点衝动是永远说不出口的，汪敏赫想着想着，最终顺应女人之意向侍者点了酒，「さけを二本ください。」

    看着对坐无言、若有所思的安雅，每当他终于股起勇气把话提到唇边，对上女人黯然惆悵的眼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当酒保终于送来陶瓷壶酒和小酒杯，安雅立刻执起小壶为两人斟酒，随后更迫不及待、一下就把琼浆饮尽。

    清酒酒精浓度低、又甘醇易入口，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向酒保讨了几壶酒，直到感觉脑门传来一阵松懈恍忽。

    「好了，你好像喝的有点多了。」汪敏赫见状，忍不住出声制止。

    「没关係，这样很好啊，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你，我们喝醉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了……」她开始不顾形象的胡乱傻笑，「你都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关于你埋头工作忽略了我、关于你若即若离的让我难受……」

    「我想跟你谈谈这件事，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虽然汪敏赫怀疑和刻意喝醉的人能谈出什么，但毕竟她已起了头，「我心里有了……」

    安雅胡乱的摆手打断他，只听自己想听、只说自己想说的，「敏赫，你还像以前一样吧？下了舞台后又变回那个完美假面具的冷僻大男孩，和每个人都保持适当距离、没人清楚你心里想什么？」

    「我看你有点醉了，我们明天清醒点再谈好吗？」眼看自白机会稍纵即逝，汪敏赫颇感无奈，他早该在安雅端起酒杯前就抢先开口的，就算被当眾甩耳光好歹也算个结果。

    「你知道吗？其实你是个坏男人……我觉得你真的很无情，能这样面不改色的践踏我的真心……」燥热酒气几乎嚣张的衝出那骄傲眼眶，她感觉自己被疑惧打败了，不懂世界上到哪还能找出像他俩这样合作无间、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什么汪敏赫就是不懂珍惜？「我到底哪里作的不好？我为了新专辑、为了你这么尽心尽力……」

    「你作的很好，你已为了我付出全副心力。」但是感激毕竟不是爱啊，如果感情能用分数斤斤计较的话，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这结论是他经过反覆思考、直到最近才终于想通的。

    他之所以爱上莉露，关键不在于她长的多可爱漂亮、也不是因为她作了什么，而是他在这女孩身上发现自己的改变，曾经他枯涸死寂的心一点一滴被滋养、又鲜活跳动起来了，那种重回温暖、互相依偎的感觉，足以鼓励他继续往前行。

    「我到底还有哪里作不好，你告诉我啊，我会改进……」她不断的重复低喃类似的问句，看似已陷入自己的失神世界里，表情何其认真、凭添了悲凉。

    「先回饭店吧，你好好休息镇定情绪，明天拍完mv后我们再谈。」

    「不要，今天不一次把话说清楚的话，明天醒来你又继续装作看不见我心痛了……」她在大庭广眾下，凄惨的笑着又落泪，「我只想听你说，究竟你是对每个人都这么无情，还是只针对我……」

    「先回饭店吧，你醉了……」为什么汪敏赫的声音像从外太空飘来那么不真切。

    「只要你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即使你再怎么冷淡我也会忍耐的……」

    安雅看似失神，长手却准确地执起桌上酒杯又快嘴一口嚥下，她借酒装疯、不吐不快，「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吗？你知道当我看见小助理在你眼里佔的份量比我多时是什么感觉吗，敏赫，不要这样试探我……」

    「明天再说吧，明天我还会听你说，我也有话想对你说，」汪敏赫半哄诱的把她从吧檯座位拉起，那软绵身躯像抹布一样掛在他身上。

    「我爱你愈深的同时也需要更多爱啊。我、我好像没有自信了，我遗失了那个你喜欢的那个安雅，我好像再也无法提供你温柔庇荫，我想讨好你、可是你反而愈来愈逃避我……」

    「安雅，先回去睡吧，你累了。」

    「我不累、我不累！」不知道一切是从哪乱套的，像是地球即将毁灭，这是她最后一次抱着心爱男人似的这么珍惜，安雅藉着汪敏赫拥着她拾级而上时，凶猛地缠绕他、将他扑倒在墙边狂吻着、舔舐着他，要让他记得自己这股为卿疯狂的傻气，她想製造一个永恆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