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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路!

    

开路!



    “这次的联考成绩出来了,”徐川托着腮看着正在小口进食的樊秋煦,“你因为HHI缺了一周的课,你家那两位怎么许的?”

    HHI世界街舞锦标赛2002年发源于美国洛杉矶。2002年创办至今,已经有近55 个国家和地区成为其成员组织,是一项十分有含金量的舞蹈比赛。

    樊秋煦面无表情地看了对方一眼,吐出了几个字:“我是亚军,有点奖励。”

    徐川吸了一口奶茶,点了点头。

    有钱呗,没钱他们肯定不愿意让樊秋煦参加这种“玩乐丧志”的项目。

    樊秋煦默默收拾了一下她和徐川的餐桌,准备把垃圾丢掉,然后便看到徐川拿着不知道买来的第几个手机,直接把把绿泡泡和白胖胖上流传的聊天记录给她看。

    樊秋煦不明所以地接过手机,在餐厅的角落里点开了那段小视频。

    画面上是一个男子,穿着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运动套装,本应该休闲惬意的他,现在却面目狰狞地站在地下赌场里,彷佛杀红了眼,看着自己推出去的一个又一个筹码不断被对方蚕食,而他还在心怀幻想,妄图孤注一掷,逆风翻盘。

    可惜,赌场的庄家没有悲悯之心,他们只会剥皮拆骨,榨取你的最后一滴鲜血。

    樊秋煦定了定神,关掉了这个视频,然后扫了一下下面的聊天记录。

    【K】这人看起来穿的破破烂烂的,没想到脑袋也确实不好使,一晚上输掉了两百万。

    【小鱼儿】还行啊,不是很多。

    【Mahhh】他前几天就来了,本来赢了个五六万,觉得自己有点小聪明,但没想到上了牌桌俩小时输了一百万多万,这还只是个粗略估计的数字。

    那个时候的樊秋煦,对金钱还没有概念,她只知道,一百万,别管她上什么样的学,读什么样的专业,在这个物价高速膨胀的年代,她都没有完全偿还的可能。

    除非,她卖自己。

    徐川倒垃圾回来了,他看着樊秋煦,忧心地说:“怎么办?”

    怎么办?

    不知道。

    但是她唯一知道的是,她以及她的家庭是没有办法偿还两百多万的债务的,樊家待她一向苛责,小时候还舍得给她花钱上舞蹈班,但是自从她的meimei降生以来,这样的待遇也没有了。

    在樊家,她只有吃白水面条的份,现在能和徐川坐在这里吃学校食堂,完全是因为自己这么多年的刻苦锻炼,有机会参加一定的舞蹈赛事,攒下一点小钱钱。

    她和徐川一起出了食堂,吸了吸鼻子,看着正午的烈日,她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住宿。”

    “你确定?”

    “我确定,我不能被他们困住,他们对我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以赡养他们,当要是为了帮他们还债而赔上我自己,我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买卖的。”

    樊秋煦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她找到了班主任老师,并向对方表达了最近家里的meimei青春期和家里经常闹矛盾,晚自习回家后她不但无法入睡,反而还要调解家庭纠纷。

    就算在尖子班中,樊秋煦的成绩都可以说是前几名,对于这样的要求,老师自然不会拒绝,当即就跑了一下流程,并把单子给到了樊秋煦的手中,让她回去家长签字,下周一就可以办理入住了。

    她虽然很着急,但是仍然保持镇定,装作自己想要放假休息的样子说:“老师,明天下午有两节自习连堂,我可以那个时候搬东西吗?”

    班主任老师看了一下刚出来的成绩表,她知道面前的女孩为了一个什么舞蹈比赛耽误了三天的课,但是在这次高二联考中,她仍然取得了学校第三名的成绩,她知道高中很累,孩子们都想有口喘气的时间,于是帮樊秋煦批了明天下午的假。

    最后,只剩下告知樊家父母。

    樊秋煦走进单元门,对着樊家的家门深吸一口气,她看向这黑黢黢的楼道,听着里面过分安静的声音。

    山雨欲来风满楼。

    很快,里面传来的意料之中的打杂辱骂的声音,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又在吵架了。

    她就在门口等着,听着里面的尖叫,怒骂,嘶喊渐渐平息,然后鼓起勇气,打开了锁。

    “秋煦回来了。”樊母问候道。

    樊秋煦淡淡地点了一下头,保持着自己应有的礼貌,然后把自己已经在肚子里打好的草稿说出,希望对方能帮自己签一下字。

    她在心中默念:一,二,三。

    “你要搬出去?”樊母略带尖锐的女性声音弥漫在客厅中央。

    樊秋煦点点头:“我前几天参加比赛,奖金可以用来交住宿费。”

    樊母点了点头:“生活费也不用给你了吧?”

    虽然知道自己这次奖励丰厚,但她还是故作艰难的样子:“其实……钱也不是很多。”

    “胡说!”

    樊父一声大喝,直呼樊秋煦不懂事,不懂得为樊家分忧解难,要她把比赛挣得的钱分一半出来。

    樊秋煦很明确地告诉他没有。

    “啪。”空气中滑过了一声响亮的耳光,“你真是不懂事啊,知道我们的小家庭过的不容易,你还这么不懂得吃苦,不懂让我们把日子过得更好。”

    其实在她这个所谓“父亲”过来的时候她就闻到了满身酒的气味,她本来想躲,但是考虑到不要和赌鬼和酒鬼讲道理的原则,她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

    被打过之后,她感到有一点恍惚。

    之前不是没挨过打,但这次看起来樊德山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我让你把钱拿出来,听到了没有?”

    樊母赶紧出来劝,她不是没见过樊德山打孩子,她自己也打孩子。但是这一巴掌确实重,樊秋煦的脸上马上泛红,任谁看了都得犯嘀咕,这孩子昨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好了好了,你爸爸他是喝多了口不择言,秋煦你别往心里去。”李亚丽连忙打着不那么漂亮的圆场。

    但是樊德山就好像被人上了发条一般,不论李亚丽如何劝阻,他一直对樊秋煦说着那些不堪入目的刺耳的话,并且扬言不在供她上学了,准备把她给卖了。

    李亚丽不知道樊德山发生了什么,但是樊秋煦门清。

    这个家,她是一刻也不能呆了。

    樊德山见樊秋煦对他不理睬,上头了的人直接对她拳打脚踢,口中还带有一系列不堪入耳的词汇:“你这个婊子,你就是个婊子生的,你还在这里给我装,装什么装,等过几天,老子把你给卖了,你就知道谁是你爹了……”

    然后继续用皮带往樊秋煦的背上抽。

    “不,不要,不要,不要啊!”

    樊秋煦猛然惊醒。

    她略带警惕地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不在以前那个六十平的出租房内,悬着的心瞬间安稳了下来。

    她如劫后余生般的大口喘着粗气,然后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接点水喝。

    这个时候,她也不管到底是凉水还是温水了,她直接大口大口地咕嘟咕嘟灌了下去,吞下去的,仿佛是那近二十年的斥责打骂。

    还好还好,自己现在在春江湾。

    然后,她看到了祁遇在冰箱上留给自己的便签:给你留了三明治和豆浆,中午等我回来。

    樊秋煦拿着这张纸条,扯了扯唇。

    所以,祁遇是上天派来弥补她过去二十多年的不堪岁月的吗?

    祁总好像快过生日了,嗯……

    那今天先给对方一点小惊喜吧。

    樊秋煦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盛夏的位置,嗯,不算远,在宁海市区一个新的CBD里面,开车二十几分钟就能到。

    前提是不堵车。

    但是看起来好像……

    这个楼不叫盛夏啊?

    樊秋煦悄咪咪问了一下,这栋大楼隶属于盛安,里面都是盛安投资的“小作坊”。

    确实哈,人家家大业大的,这都属于小作坊。

    果真人与人的分界线是羊水。

    算了,她还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吧,毕竟比开车来的要快很很多。

    而且,她好像很久没有坐过地铁了。上一次做还得是去年拍团综的时候在国外坐的,她在国内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

    既然如此,她打算好好打扮一下自己,毕竟见祁遇,不能穿的邋里邋遢的。

    樊秋煦回1801选了一套最casual的衣服,白T配牛仔裤,然后带了棒球帽,眼睛和口罩。

    她满意地看了看镜子里的人,很好,十分完美,下一秒就可以出现在电影首映礼的现场了。

    就这样,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