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人油

    韩信盘坐在丹炉前，用蒲扇轻轻地扇着炉火。他瞥了一眼身旁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开口对旁边的人道：“赵云，你去山中的库房取些人油来。”

    “师兄，何谓人油？莫不是师傅真的把那些欠了香火钱的客人给…”

    赵云乖乖地坐在韩信的旁边，他听了韩信的话，犹豫地问道。尽管现在已经是午夜，但屋内被炉火照得温暖又明亮。

    “想到哪去了？咱们虽然说不上是名门正派，但也不干伤天害理的事。你初入我派，多学些时日，自然就懂了。”

    韩信白了赵云一眼，催促道，“快去吧，我这味丹药可不能少了这药材。”

    赵云应声说是，赶忙站起身来。他穿上挂在门口的熊皮大衣，又拿了库房的钥匙，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雾。

    山间的夜晚总是雾霭沉沉，仿佛连明月星辉都遮蔽了起来。赵云点亮了提灯里的油芯，推开沉重的木门。

    冷清的夜风一下子吹了进来，让炉火一阵摇曳，屋子里的暖气都减了三分。

    正待赵云迈步想要出去的时候，韩信不经意地话语从身后飘来：“夜晚阴气重，速去速回。若听到有人向你搭话，切莫回复，权当没看见就好。”

    赵云低声应下，低头裹紧了大衣，匆匆离去。

    走出近百步远，赵云回头望去，只见炼丹室只剩下了一个光点，在黑夜中宛若烛光般飘渺。

    夜间的山路湿滑无比，他初入山门，对山中布局也不太熟悉，只能用提灯一点点探着路。山中阴冷，守夜的又只有他和师兄二人，赵云越想心里越不安，不由步伐迈的大了些。

    路途过大半，赵云竟听到了不是他的脚步声。虽然那人与自己的脚步声重合，但寂静空旷的夜里，这点小细节却很容易察觉。

    赵云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面色微微发白，却也镇静，只是低头紧紧握住提灯，径直朝着库房的方向走去。

    韩信曾说过，辛龙山脉蕴含大量灵气，是附近山脉的灵脉之首。既是修行的好去处，自然也是吸引鬼灵精怪的地方。门派毕竟有师傅坐镇，寻常鬼怪不敢胡来，顶多是戏弄一下自己罢了。

    赵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在心中默数着步数，又走了三百一十五步，库房的大门便在眼前了。他舒了一口气，快快掏出了钥匙开门。夜间的寒气也附在了黄铜门锁上，赵云却顾不得指尖的冰冷，赶紧推开门躲了进去。

    他把屋内的油灯点燃，又拎着提灯仔细寻找着人油的储放处。温暖的光芒充盈着屋子，赵云很快就找到了写着人油名字的抽屉。

    只是当赵云将那细长的油壶拎在手里时，却觉得手感十分的轻。他将油壶举到耳边晃了晃，发现油壶只剩下一个底的存量了。赵云又寻了寻，并未发现别的油壶，只好将这只油壶挂在臂弯处，在心里暗暗猜度这些够不够韩信炼丹所用。

    正想着，门外就传来叩门的动静，以及他早已熟悉的韩信的嗓音：“赵云，你怎么耽搁了这么久？我寻你来了。”

    “啊，师兄。”赵云脸皮一红。他有些羞愧的想着，一定是自己路上走得小心翼翼，耽误了时间。他赶忙将门闩打开，将穿着单衣站在门外的韩信迎了进来。

    “师兄，你怎么不穿上大衣再来，山上湿冷，莫要冻坏了身子…。”赵云有些心疼地摸了摸韩信的手，果然已经冻得一片冰凉了，简直就像是没有体温一样。他自然地将韩信的大手揣进自己的怀里，用手捂着继续念叨着：“虽然是晚夏了，山间夜里也总是凉的。你之前还叮嘱我保暖，怎么……”

    听到韩信久久没有回话，赵云这才有些犹豫地抬眼看上去。只见寒风将烛火吹得东倒西歪，连带着照在人脸上的光影也变幻莫测起来。韩信就这样挑眉看着他，突然露出了一抹坏笑。他并没抽出手，而是就这样慢慢凑近赵云，简直就像是把他搂在怀里了一样。他微微歪着头看他，笑道：“师弟知道心疼我了？”

    韩信那双幽蓝色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水潭一般，赵云与他对视了几秒，就害羞地别过了视线。他小声道：“师兄别笑话我了，人油我已经拿到了，我们快些回去吧。丹炉里的药还要紧呢。”

    韩信手腕一转，将赵云彻底搂在了怀里，他捏过赵云的下巴，让那双充满柔情的眼睛不得不盯着自己。韩信看着赵云那有些紧张的样子，慢慢笑道：“药不打紧，再炼便是。倒是师弟如此挂念我，让我十分感动啊。莫非，师弟暗恋我？”

    被说中心思的赵云顿时说不出话，他感觉自己的脸迅速烧了起来。今天的韩信好像特别不一样，与平时那副总冷着脸的样子不同，这样亲密如恋人般的举动让赵云不知所措，只能结结巴巴地说：“师，师兄莫要取笑我了…啊！等，等等。”

    赵云吓了一跳，因为韩信揽在他腰上的那一只手突然抓在了他的屁股上。赵云扭动身子想逃，却被韩信压在怀中不能动弹。“师，师兄这是何故，师兄…”

    韩信没有回话，而是俯身将吻落在了赵云的脖颈。他的嘴唇冰凉，冻得赵云一哆嗦，寒毛都竖了起来。韩信的大手毫不客气地抓着赵云丰腴的屁股揉捏，另一只手更是直接把他的臀瓣掰开，用手指隔着衣服摩擦着赵云的rouxue。

    “师兄！快停下，我要生气了！师兄是把我当作什么随便的人了吗，就，就算我喜欢师兄，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啊啊！”

    韩信故意拍了一下赵云的屁股，手指更是用力的想要挤进他的rouxue里，将赵云捅得生疼。

    就在这时，赵云感觉自己的胳膊沉甸甸的，那油壶变得像是千斤重一般，坠的他胳膊不得不使劲。同时他也突然发现，韩信穿的并不是他走时看到的那件衣服。这件衣服像是雾浸透了一般，又湿又冷，在表面还流动着白气。结合之前的异常，赵云突然得出了一个令人惊恐的结论。

    “你是谁！！”

    赵云猛地将眼前的人一把推开，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立，又怒其幻化成了韩信的样子骗自己。他握着提灯的手一个劲的发抖，连骨节都用力的发白。

    那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列开一个夸张的笑容，连声音都变得不真切了起来，仿佛同时有好几个人在赵云耳边说话一般：“师弟不认得我了？”

    “滚开！！！”

    赵云握掌成拳，口中默念门派咒法，一拳狠狠向眼前的雾影捣去。雾影迅速消散，将屋内的油灯也一下子扑灭。赵云赶紧捡起地上的提灯，连滚带爬地就冲了出去。一路上他没敢回头看，也不知道雾影有没有追来，只觉得这辈子没跑的这么快过。

    啪的一声巨响，赵云一掌推开炼丹炉的木门，然后面色苍白的跌坐在地上，浑身不停的发抖。

    “老远就能听到你的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头牛冲进来了。”韩信仍然坐在原来的位置，用蒲扇扇着炉火。他淡淡的看了赵云一眼，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那人油，究竟是什么东西？”赵云吞了一口口水，也顾不得礼数，他提起那满满的一壶人油向韩信质问道。

    “人油，自然是以人为原料。，七情所炼为人脂，六欲所炼为人油。，正是如此。你见到的只是自己六欲溢出的部分，即贪欲。放心吧，对身体没害处。时常清理，反而还有助修行呢。”

    说到这里，韩信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得逞的坏笑：“怎么吓成这样，你见到什么了？”

    “师兄真是爱欺负人。”赵云听完，愣了半晌，这才干巴巴的笑了一声说道。他僵硬地扶着桌子站起来，脱下厚重的熊皮大衣，又将提灯挂好，像是在强装平静。

    “你出门前，我可是特意嘱咐过莫要回应。是什么人让你放松了警惕？莫非是哪家小妹？”韩信哈哈大笑了两声，语气轻佻地揶揄道。他拿起满当当的油壶，向炉火中浇了一些，轻飘飘的人油像云雾一样淌下来，让炉火变成了温柔缠绵的白色。

    “今夜我受了惊吓，守夜就麻烦师兄了。”赵云并不回答，而是脱了外衣，又展开被褥，自顾自地躺在了韩信旁边。

    “怕什么，胆子这么小。”韩信笑着哼了一声，用大手揉了揉赵云被湿气浸透的脑袋，赵云背对着他，不发一语。

    “别生气了，等我炼好这一炉丹，就带你下山去捉妖，不让你呆在这无聊的山上了，如何？”过了一会，韩信收回手，舒服地靠在了赵云身上，用胳膊肘捣了捣他问道。

    “能和师兄在一起就好。”半响，被子里传来赵云闷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