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儿时回忆第一个跨年夜
顾宸秀眉微蹙仔细回想，“记不太清了…” 那对殷成锦来说是个普通的跨年夜party，家里装扮的充满过节氛围，一层正厅明亮整洁中间放置着一个喷泉景观，前方是一架纯白钢琴，为舞会的伴奏所准备，如果有哪家孩子想展示一下最近学的钢琴水平，大人们也极为欢迎。 觥筹交错，宾客尽欢，孩子们穿着小礼服成群的到处疯跑又被大人抓住让给叔叔阿姨打招呼。 那是顾宸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其实并不多么严肃，但是这样明晃晃的上流社会色彩还是让他极为无措。 殷成锦记得她跟几个孩子在大厅玩那个喷泉被父亲几次说教，她抬头一望忽然发现楼梯拐角那露出个衣角。 她带着坏笑，蹑手蹑脚的上了楼梯，突然凑到他面前，“哈！”呲着一口小白牙吓他。 “啊！”顾宸被吓的一声尖叫，马上又被殷成锦捂住嘴。小女孩悄声说，“不许叫！”又拉起他的手，“走！跟我们一起玩去！” 顾宸被她拉着加入了他们的捣蛋团伙，而且不分拨，他无条件的被殷成锦绑定在身边，紧紧拉着他的手告诉那些小孩，“我哥哥得跟我在一起。” 他们玩到午夜宴会散场，那些孩子被父母带回了家，他俩也各自回房间睡觉。 那天夜色很好，万里无云，繁星点点。 可是个看星星的好时候，殷成锦又跑到阳台架着她那个望远镜眺望夜空。 她慢慢转着角度，嗯？隔壁阳台好像又有一团黑影，她耳朵动了动，隐约听到一丝丝抽泣。 他怎么又在哭？ 殷成锦想着反正自己也不困，不如…“顾宸，我带你下去再玩会吧！”她小声叫他。 那个小团黑影抬起头，好像在看她。 她指了指手里的望远镜，“看星星去！” 然后她抱着望远镜和架子，带着顾宸悄悄的下楼梯溜了出去。 她知道花园里有个好地方，隐蔽不会被大人发现，而且看星星位置绝佳。 殷成锦趴在他胸前轻笑一声，“…到了我的秘密基地把望远镜架好，你记得你第一句说的什么？” 顾宸早已放下了书，抚摸着她耳廓，“说什么？” 她想着都笑起来，“你说，这不会有虫子吧？” 她抬起头看着顾宸，“我当时就想，你刚才真哭假哭啊。” “呵呵”顾宸也忍不住笑起来。 “咱俩坐那看星星，你冷的不住打哆嗦。我问你，新年愿望是什么？我以为是跟我差不多。我想要母亲书房里那把威风的长剑，想要换一匹更高的小马驹，想要小爹再生个弟弟。你嘛，是个omega，那就是想要更大更可爱的玩偶娃娃？想要小爹给你买最漂亮的衣服？” 顾宸静静的听着胸前的女人继续说，“然后你不说话了…我一直催你，你才犹犹豫豫的，让我发誓不告诉爸妈。我太想听了，随口就在那起誓，一点不懂忌讳。” 她带着笑意回想着，“你这才小声说，新年愿望是…” 是什么？他好像记不起来了，只记得那天确实很冷，他跟个小傻子一样没再多裹件衣服就跟着这个火力壮的alpha女孩跑出去。 “是…想在我家长大。” 顾宸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七岁的自己怎么…怎么天真到敢跟刚认识几个月的主人家女儿说这种私密话。 他的手僵住了，垂下眼睑低低说道：“你当时…是不是觉得我挺不要脸的…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嗯…”她思考了一下，“我是觉得…不太懂…不太懂你为什么新年愿望是这个。所以我追着问你，为什么？觉得我家有钱？还是孩子多热闹？” 顾宸有点想起来了，小女孩凑近盯着他眼睛语气恶狠狠的威胁他。 “你说…我要是不说实话，你马上就去告诉你爹把我赶出去。” 他捏住了殷成锦的耳朵，臭alpha，从小就会吓唬人。 “呵呵”她摸上耳尖上的修长手指拿下来握在手心摩挲，“我好奇嘛。而且你果然就是语出惊人。” “你又开始抬头看夜空…” 她也跟着抬头，他到底在看什么呢？ 一望无际的星空遥遥闪烁，她听到男孩的喃喃自语，“因为…我还小…” “…弟弟更小，你养不起自己…也养不活他。” 她抬头就看到顾宸骤红的眼眶，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上他脸颊，怜爱的轻抚。 那个夜晚，她内心震动的猛然转头看向他，就见他稚嫩的小脸仰着，睫毛一眨眼角滑下一道泪痕。 众星捧月长大的殷成锦从来不知道，她正在经历的无忧无虑的七岁，原来有人可以这么苦大仇深、内心像带着沉重枷锁般活着。 那时也还年幼的她凑上去，轻轻擦掉了他的眼泪，生涩的抱住他，像她爹有时候腻腻歪歪的抱她一样。顾宸的小脸埋在她肩窝里失声痛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任由他宣泄。 他的手抱上了她的腰，紧紧贴在她怀里，她这才发现他是真的冷，小身子已经冻透了，摸着冰冰凉凉的，她赶忙抱紧了他，用手臂抚摸他的后背，试图让他暖和点。 alpha从小身体素质优越，像个小火炉，他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蜷进她怀里，紧紧依偎着，发泄着来自全然陌生的生活、怕什么时候就被再次抛弃、怕自己长不大、也怕弟弟长不大的压力。 这些事现在说起来，也会惹的顾宸掉眼泪，童年的不安至今也历历在目如在昨日。 殷成锦看着他通红的双眼，轻声安慰：“顾宸…你做的很好…你长大了…真好…漾漾也长大了…” 她吻在他唇瓣，“你永远…是殷家的少爷，是我们殷家的小公主。” “…嗯。”他心绪渐渐安定下来。 殷成锦从小就不是那种时时刻刻都体贴会照顾人的alpha，她玩心重、有时候手下也没轻重。带着他一起闯祸，或者玩的太危险让他不小心磕碰受伤，回家她就被母亲臭骂一顿。 她只有在板子落屁股上的时候显出风度和担当，不管是不是顾宸的错，从来不说他一句不是，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直接间接的因为他挨了不少打。 他拿着药去她房间看她，她就趴床上笑着说，“我是alpha嘛，带你出去玩哪能让你还因为这个挨揍？再说我皮糙rou厚的，两天就好了，啥事没有。” 从小就是直A癌。 但她很神奇，总是在一些微妙小事上触动他的心弦，无数个瞬间，他自己都分辨不清、说不出口的隐秘情绪被她看破，又用她自己的方式镇定住他。 这也是他能和她交往这么久的秘密，omega是很现实，再喜欢，也要建立在她能满足他的需求的基础上，各种需求。 恰好，殷成锦都能做到。 他忽然问：“那只小猫还叫呢么？” 殷成锦又趴回了他胸口，“没有，估计睡着了吧。” 他搂住她一个翻身，跨坐在她腰上，双手撑在她脸侧，那双勾魂荡魄的狭长桃花眼看着她，唇瓣轻启：“那你想听这只小猫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