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兄弟

    ◎悠太花滑選手AU

    ◎自我流設定，不專業不得考究

    第五十二章。兄弟

    感覺自己被嘲笑的星谷微微鼓著腮幫子，笑意停不下來的鳳新奇的伸手去戳，可惜還沒碰到就被當事人拍掉了。

    避免小孩子真的生氣，鳳咳嗽幾聲強迫止住上揚的嘴角，故作嚴肅的望著窗外，似乎想演出個憂鬱美男子來博得少年一笑，只聽噗哧一聲，理所當然的成功了。

    星谷笑了幾聲就停，他學鳳靠在窗邊，不大不小的窗台板勉強能擠下兩人，貼著對方手臂的溫度讓星谷有點不自在，在他思考是不是要做出移開一些的失禮舉動時，鳳重新開啟話題讓他瞬間忘了自己的糾結。

    「其實我一直以為翼不是像我這種會為了私心而捨棄大事的人。」在鳳心中，柊的性格和他截然迥異，鳳可以因為對綾薙制度的懷疑毅然決然退出星路組，但如果是柊，即使心中存有疑惑，肯定也會繼續待在那個位置上，不會像他半途而廢。

    「是嗎？我倒覺得柊前輩和鳳前輩很像。也許因為有不得不背負的東西，在某些事情的選擇會不一樣，但鳳家的叛逆基因還是存在的吧？」星谷眨眨眼睛笑道：「否則當初綾薙祭柊前輩就會阻止我們的演出，而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說到去年的綾薙祭，鳳的確印象深刻。撇除自己退出華櫻會這段不怎麼風光的事件，最讓他驚訝的便是來自曉那不算道歉的道歉以及柊對Team鳳的放任態度。

    那天鳳有一種重新認識柊的感覺，但或許並非如此……而是第一次發現自家弟弟刻意隱藏起來的那一面——為了成為不讓柊家丟臉的繼承人，老老實實走在家族安排好的道路上而必須放棄的自由心態。

    鳳小聲嘆氣，情緒有些低落，「或許我真的沒有好好了解過翼也說不定。」他們幼時分開的時間太長，他熟識的是小時候的鳳翼，而非長大後的柊翼，他沒參與過翼的成長，更沒剖析過翼內心的變化，他好像一直以片面在看翼……「真是個不稱職的哥哥啊。」

    對於鳳的自我評價，星谷不置可否。人與人的相處原本就不是簡單課題，再說稱不稱職也不是他或鳳能下定義的事。

    「總之——」星谷大膽的伸手拍拍鳳的背，「鳳前輩要試著更相信柊前輩啊！以柊前輩的實力，既然可以取得第一次參演機會，怎麼就不能有第二次呢？」

    鳳因為星谷的動作怔了一下，隨後勾起嘴角，「說得也是，機會是留給準備好的人，翼一直都是隨時做好準備的類型……不過啊——」鳳說到後面臉色又垮下來，就像是生吞一條山苦瓜那樣，「翼選擇留下來的理由還是讓人有點沮喪啊……」居然說是為了學生什麼的……

    當然鳳不覺得為了學生有什麼不好，他也超愛Team鳳的學生們，但是心裡還是有那麼一丁點、真的只是一丁點！希望翼的選擇有關於自己的存在——這大概是做哥哥的一點弟控心態。

    星谷表情微妙的看了鳳一眼，忍住沒放肆嘲笑不知道第幾次腦筋轉不過彎的自家前輩，他直起身向後退一步，與疑惑看過來的鳳對視。

    「鳳前輩真的是笨蛋呢！」最後星谷還是禁不住調侃道，「這種事就算沒有明說，也應該能猜到柊前輩留下來的理由，肯定包含Team月皇的因素在吧？」

    漣曾經說過，他覺得最遺憾沒能五人一起完成演出的是曉，但Team月皇的成員中，有誰是沒帶著遺憾的呢？就連鳳的潛意識也期待著由五人共同完成的《Shadow&Lights》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吧？

    「那麼，我先回房了。晚安，鳳前輩。」

    「啊，我送你回去吧？」鳳從驚訝中回神，條件反射想護送對方回去，卻被星谷禮貌婉拒了。

    「不用啦，我自己可以的。」

    似乎看出星谷的言下之意，鳳面帶笑容，聲音輕緩還隱含不易察覺的溫柔，「那，晚安了，星谷。」

    直到星谷的身影消失在轉角，鳳才將視線收回，閉上眼睛蓋住眼底的情緒，他現在的確需要一個思考空間。

    「真是的，這麼善解人意的話可是會讓我……」鳳呢喃的後半段消失在空氣中，讓人聽不清他想說些什麼。

    剛經過一個轉角，星谷的步伐就慢了下來，一來是他覺得自己的腳有點異樣感，二來是前面那位半靠在牆邊的身影。

    星谷不曉得柊在這裡站了多久，以現在的距離要聽到窗邊的談話並不困難，雖然他覺得剛才的對話被聽見其實也無所謂。

    「我原本想找你，沒想到正好碰見你們的談話。」柊倒是坦蕩，毫無隱瞞自己聽到了全程，但是他沒有道歉，直覺告訴他星谷不介意也不需要，說了可能還會像自家兄長那樣被調侃，他不太想成為鳳二號。

    「那柊前輩不打算過去跟鳳前輩來場兄弟間的談話嗎？」星谷掩嘴輕笑，右腳悄悄活動了幾下。

    「不了，我送你回去吧。」說著柊便走過來背對他，嚇得星谷差點跳起來。

    「咦——不用啦！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星谷連連擺手，一副受寵若驚到慌張的樣子。

    背對星谷的柊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從語氣就能聽出星谷的驚訝，柊嘴角微勾，語氣卻一如往常自然，「別逞強，你的腳從剛才開始就在發抖。」柊回頭看了星谷一眼，半蹲下身催促：「上來吧。」

    星谷摸摸鼻子，今天他走了太多路，腳的確開始發抖甚至泛起絲絲疼痛，如果勉強走回還有一段路程的房間，難保傷勢不會出問題。

    「那就麻煩柊前輩了。」星谷不再逞強，搭著柊的肩膀趴到對方後背。

    柊雙手握拳托住星谷的臀部，平穩的背著人前進，星谷前身貼在柊寬厚的背部，一股安心感油然而生，讓他最初略顯僵硬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

    說起來，這是星谷第一次物理上跟柊如此親近，一直以來都是與鳳相處比較多，雖然第三學期和華櫻會的前輩們距離拉近不少，但是自從大家畢業後便鮮少聯絡——鳳傳訊息打電話的頻率倒是比在校時期高出不少，都讓星谷懷疑對方是不是轉性或靈魂被掉包了。

    「剛才的事，謝謝。」

    還在神遊的星谷被忽然出聲的柊拉回來，他當機兩秒才回答：「為什麼要道謝？只是陪鳳前輩聊聊天而已。說起來，柊前輩找我有什麼事呢？」

    「啊……我想拜託你的事提前被解決了。」柊知道鳳從他確定繼續參與畢業紀念公演之後就開始鑽牛角尖，就算他清楚解釋過自己的想法，鳳看起來仍留有芥蒂。本身也不算擅長安慰人的柊頭痛了好久，決定尋求貌似對鳳挺有辦法的星谷協助，豈料在他開口前這兩人就先遇上並聊開了。

    那兩人果然很契合。

    從去年那場Team柊與Team鳳意外的共同合宿裡，柊就能看出這個事實。星谷總是能跟上鳳聊天的節奏和話題，氣氛也總是很好很舒服，不過像這樣開導人的樣子倒是第一次見，柊新奇的同時也對星谷的成熟思想感到詫異。

    空間寂靜沒多久，柊主動開啟話題：「星谷不覺得我的決定不夠成熟嗎？」

    顯然對柊的問句感到意外，星谷眼睛微微瞪大，「這是柊前輩深思熟慮後的決定吧？那怎麼能夠說是不成熟？」他調整一下下巴的位置好方便說話，「而且我非常能明白柊前輩的心情，我也曾經做過類似的決定——不過跟柊前輩比起來，那時的我才是真正的不成熟吧。」似乎想到過去的經歷，星谷笑著自我揶揄。

    「聽起來似乎有段故事，介意跟我分享嗎？」柊對星谷口中的『不成熟』事件感到好奇，大概是因為在他認識星谷就總是看見對方成熟的樣子，所以對於鮮為人知的另一面反而充滿壓不住的好奇心。

    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星谷爽快的將話題延續，「只是幾句話就能結束的經歷，大概是十一歲左右的時候吧，我同時接到兩場滑冰的表演邀請，一個來自小鄉鎮的私人滑冰場，一個來自雖剛開辦、卻代表世界規格的賽事。規模差距這麼大的邀請，普通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星谷說著說著自己就笑了，柊不用想也知道對方做了什麼神奇的決定。

    「你選了小鄉鎮那邊。」

    「沒錯！」星谷肯定道，「我毫不猶豫選了小鄉鎮的邀請，當時白井監督差點氣到殺掉我，雖然最後還是尊重我的意思推掉了另一邊的邀請。」星谷直到現在想起白井氣沖沖的表情仍會不寒而慄，絕對能排行現階段的最可怕之首！所以從那之後他乖得不行，不太敢再惹自家老大發脾氣。

    星谷語氣的抑揚頓挫讓柊宛如看見曾經有過一學期之緣的指導老師憤怒到扭曲的臉龐，這個想像讓柊悶笑到整個身體都微微顫抖，好一會兒才勉強停下來。

    他托了下星谷有點下滑的身軀，目視前方卻能感受到認真的問：「你後悔過嗎？」

    後悔推掉世界的大舞台，後悔當時沒把握住機會。

    「當然沒有。」

    不含絲毫猶豫的回應。

    明明說話的語氣也不是特別強硬，柊卻感覺這句話鏗鏘有力，深深震進他的內心。

    「那個私人滑冰場是於我相當特別的成長地，我從不後悔選擇了它。」星谷眼睛盯著柊的肩膀，聲音比剛才降低些許，似乎帶著絲絲落寞，「那場世界級賽事持續至今，每年都會舉辦一次。但是當年那場小小的、甚至不到百人參與的活動卻是唯一一次……而且再也不會有了。」

    星谷收拾有些感傷的情緒，聲調恢復正常，「雖然在其他人眼裡這是『大』和『小』的巨大差別，但是我認為對選擇的人而言，肯定有比規模、曝光率等等更重要的考慮因素。對我來說，陪伴自己長大的地方優先於世界，就只是這樣而已。」

    柊久久說不出一句話，星谷的觀點和他放棄遠赴美國，選擇留在日本的理由一模一樣。

    他認為屬於他們五人唯一一次的畢業紀念公演比美國的機會重要。

    「之後怎麼樣？」

    沒頭沒尾的問句，星谷卻奇蹟般聽懂了，他笑著回答：「隔年我憑自己的力量拿到比賽資格啦！」

    這有點小驕傲的語調一聽就能猜到肯定也創下不錯的成績，柊嘴角勾起一道淺淺的弧度。

    「是嘛，真是太好了。」

    對於自己的選擇，柊從下定決心的那刻就不曾動搖與後悔過，只是拒絕一個難得的機會，少年人內心多少還是會產生不安，而這份不安卻又不能輕易傾訴，否則可能會被誤會還在猶豫不決。

    在鳳鑽牛角尖的期間，柊其實也被未來的不確定糾纏，這種事周圍根本沒人可以讓他參考或尋求協助，他原本想著只要合宿結束，等遙斗回到美國讓一切成為定局才能讓自己的心真正平靜下來，沒想到卻意外因為星谷的經歷提前安下心。

    柊當然沒有自負到認為自己很快能取得下一次的演出機會——畢竟就連被稱作天才的遙斗都是過了一段時間才得到來自美國的肯定——他只是發現星谷跟他可以說是翻版的經歷很有參考價值，這次的他是受到前輩推薦而獲得參演資格，那麼下次，他會憑藉自身的實力從最初的面試開始去爭取。

    不安消散過後，柊感覺整個身體都輕鬆起來，他隨口提起關於星谷和鳳居然在那麼偏僻的窗邊偶遇實在巧合，結果星谷不經意的一句「確實，本來今天沒有約好的」讓柊瞬間警覺。

    『今天』沒有約……那就表示平時會約嗎？

    「星谷和哥哥平時晚上會待在一起嗎？」

    看不見柊眼鏡無端反光的星谷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將鳳給賣了，「差不多吧，鳳前輩似乎迷上在這棟別墅探險，總是能找到鮮為人知的地方呢。」

    眼裡銳光一閃，因為雙手托著星谷而無法推眼鏡的柊吐出一口長氣，決定晚點去找自家不省心的哥哥好好聊一聊『夜間誘拐未成年』的犯罪事件是怎麼回事。

    此時站在窗邊的鳳打了一個無敵巨大的噴嚏，並感受到一股深到骨子裡的寒冷。

    鳳搓了搓手，往掌心呼出一口熱氣納悶自言自語：「怎麼突然覺得好冷？」

    絲毫不知道晚點自家弟弟會黑著一張臉殺進他的臥室，並結束掉他長達兩週與星谷的晚間雙人約會。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