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这不是便宜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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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过老婆,还有个六七岁的儿子。” “没看到他带上儿子,是做人质的吗?怕跟我跑了?” “你嘴巴给我严实一点!到时候真把人惹急了把你打残打死,你让我怎么办?我能让你复活吗?” 藤原雅仁挥了挥手,从自己老爹的马车上掀开帘子跳了下去,走到队伍的最末尾用来顺带押送货物的马车,找个地方坐了上去。 “喂,交给你的任务失败了造成了损失,该是我们这边垂头丧气的吧?” 低头走在队伍最末端的旗木朔茂闻言抬起了头,虽说名义上他被要走了去给大名的小儿子做贴身护卫,但实际上他一直都没进入状态,如同逃避一般,结果被自己要保护的人凑过来主动搭话,旗木朔茂心底很是羞愧。 再就是任务失败给他们以及村子造成了损失…… “抱歉……” 刚一开口,旗木朔茂才发现自己嗓音哑得不成样子,空气穿过嗓子才发现有股火辣的痛感,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忧思过重、免疫力也降低,嗓子都发炎了。 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该再挤出点什么话了,甚至说如果不是身边这个人之前帮着自己说话……好吧,可能是顺便帮他说了几句话,他还连道歉都不好意思开口。 对比实际造成的损失,轻飘飘的抱歉又能有什么意义? “知道道歉还行,态度不错,但你抱歉的是不该选择了救人而放弃任务,还是无论如何你都会选择救人、所以交给你的任务你一定会放弃?” “……” 旗木朔茂又变回了沉默的样子,视线只盯着脚下的路,气氛变得沉默异常。 “所以你是无论如何都会救人,哪怕被救的同伴不理解甚至反倒是指责你,后悔吗?” “……不知道。” 声音格外的艰涩,不止是因为嗓子的炎症。 如果最开始那段时间,他可以面对指责坚定地回答不后悔,但现在……他也有些迷茫了。 来自被救者愤怒的指责、来自友人的不理解、来自上层的责问、尊敬的火影面对他时沉默的态度、甚至还有来自自己孩子的疑惑。 【爸爸,你为了同伴放弃任务,是对的吗?以后我遇到这种情况……我也该这么做吗?】 旗木朔茂突然发现自己没法给予自己儿子肯定的回复,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可能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定,他已经动摇了自己所坚持的“正确”。 如果他的儿子遇到这种事……他希望的竟然是儿子不要像他这样,最后被所有人指责。 后悔吗?可是他怎么做都做不到对自己救人的行为感到悔恨,无论给他多少次重来的机会,他都做不到为了任务抛却曾经一起谈笑过的同伴。 因为不会为此悔恨,所以为此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求我对我救人的行为感到悔恨?为什么救人是错误的?为什么?救人明明应该是不假思索的本能、为什么这种本能……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错误的? “不要后悔。” 耳边突然响起的话如同一道惊雷,惊醒了沉浸于自己如同窥不到底的黑暗深海般痛苦的纠结的旗木朔茂,他下意识看向藤原雅仁,他害怕自己听错了。 “我的意思不是说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不要后悔,而是说,你做出的选择没有错误,如果你选择放弃同伴,可能他的家人会怨恨你、也可能不会,但总比你选择放弃任务所承担的轻松多了,但你这么做了,就证明你是宁可承担所有人的责骂,也觉得你同伴的生命对得起这个价值。” 藤原雅仁其实心底有些钦佩这样的人,哪怕是牵扯到了他们的利益,也没有让他对这般纯粹的人有任何负面的印象。 “你的价值观是正确的,做的也很棒,有人这么跟你说过吗?” 完全出乎意料的话,令旗木朔茂整个人都怔愣住了,心底复杂的情绪翻涌,一股压不住的酸涩窜上了眼角,连带着还有他自己都没来得及分辨出的委屈,他抿着唇显得有些无措地摇摇头。 藤原雅仁看到对方这幅样子,莫名有了一种捡到了一只流浪狗的带着责任感的怜悯,像是怕把人说哭了一般,声线是他的妻妾听到了都会觉得渗人的柔和: “没必要后悔,你做了很了不起的事,而且放弃了任务你也知道抱歉,你没有什么地方要被指摘的,你想想,要不是你实力够强,你哪怕放弃任务都救不了同伴该多痛苦?或者说因为自己救不了同伴所以没有放弃任务,你也会感到自责内疚,所以你能救下你的同伴,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对吧?” “你成功把同伴救下来了,你就该高兴,不要管别人说什么。” 如同哄小孩一般,藤原雅仁对旗木朔茂伸出手,被哄蒙了的旗木朔茂也鬼使神差地将手递了过去,然后就被年轻男人远超他们间本应该有的社交距离把他的手拉着放在双手间揉搓,青色的眼眸带着他许久未曾见过的清澈的赞赏。 “别多想,任务失败是常有的事,就当做失败了却能再救下同伴,再说了,这任务损失的钱财可不可以当做雇佣你当我贴身护卫的报酬?让我们忍者名声赫赫的‘木叶白牙’做贴身护卫,这个钱值不值得?嗯?我们还觉得赚了呢,没看我们连夜就把你拐回去了吗?这是生怕你们反应过来再把你要回去呢。” 哄人打趣的技能自从结婚了接触了女人后,藤原雅仁已经算得上信手拈来了,他向来学坏的东西特别快,见真的把刚刚快哭了的人哄得像是要被他逗笑了,藤原雅仁从车上跳下,靠在对他没有防备的旗木朔茂身边,手亲昵地绕过后背将人揽住。 “现在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我可不会让你偷溜回去,我要把你押回去给我做护卫。” 旗木朔茂像是对社交距离彻底失去了敏感度,他没对藤原雅仁揽着他紧贴着他的行为感到任何不适,反而心底涌动着自那之后许久未浮出水面的开心,再加上最新一段时间压抑的情绪,他对于这般亲近的接触心底产生了巨大的留恋。 ——这也算是安慰的拥抱吗?而且,是这种“押”回去吗? 旗木朔茂难得露出了浅浅的笑意,看了眼一直盯着他满是揶揄的青色双眸,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您别打趣我了……” “我可看不得这么优秀的人才在我身边一副不开心受欺负了的样子,放心,整个队伍里没有木叶的忍者,我身边也不会允许有人不给我面子来欺负你的,多笑一笑,护卫也算是服务行业吧?不好好微笑可是要被差评的。” “我没有被欺负,只是……” “所以说你容易被欺负,因为你受了欺负都以为自己有错呢,你想想,正常人有几个会见死不救?尤其是认识的人……为什么整个村子的人都统一了口风?我又为什么让你过两年再回去避避风头?点明了告诉你你再想不到,那可真就是笨的可爱了。” 旗木朔茂知道对方是在哄他,一直在将其中的问题撇向一些政治上的阴谋,把流言归咎于有人暗中使坏,他当然知道事实是怎么回事。 可能刚建村的时候不是这样,也可能等到之后第四代、第五代火影的时候村子也不是这样,他只不过刚好在这个与他坚持相悖的时期做出了在这个时候的木叶不被理解的事。 即使能理解这些人背后的逻辑,但…… 被这样指责真的很不好受。 所以当有一个人能对这样的自己抱有善意、甚至难能可贵的对方出身于因他任务失败而受到直接影响的火之国贵族,旗木朔茂如今的表现不需要夸张、真就是受宠若惊。 有一种心口压着巨石许久,终于能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是第一个出来维护他的人,也是第一个理解了他的痛苦之处的人。 “谢谢您……” 旗木朔茂嗓音干哑,单薄的感谢刚说出口,后续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因为真的不知该从何开始说起他的谢意,又唯恐对方不能知道他心底是多么的感谢,他重复了好几遍感谢,结果最后却发现好像他连雇主的名字都不知道。 “总之,真的很感谢您对我说的这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您……我……” “这就不必感谢了,正常人看到有人在欺负好人都会站出来,就像你去救人,而我为好人说话,都不是为了收获感谢,只是在坚持自己的原则罢了。” 这话倒是实话实话,藤原雅仁虽然自认为自己离做好人仍有一些距离,但他确实尊重每一个或心地善良、或为人正直的人,迎着旗木朔茂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的目光,藤原雅仁继续说道: “以及总用尊称在一些场合很别扭吧,我是藤原雅仁,就是坐在前面那辆车上的老头的小儿子,叫我雅仁就好了,不用觉得太逾距,因为我们那太多‘藤原’了叫姓氏都不知道在叫哪个。” “好的,雅、雅仁……殿下……” “雅仁。” “雅仁殿……” “雅仁。” “雅仁……” 藤原雅仁满意地笑了下,然后抬手做出噤声的手势,止住了旗木朔茂之后想说的话。 “那我就叫你朔茂啦,朔茂,现在不许再说话了。” 旗木朔茂有些不理解对方为什么突然让他住嘴,也后知后觉意识到是不是两人不经意间距离拉得太近,是因为交浅言深所以觉得可以到此为止了吗? 藤原雅仁看着白发忍者紧张中透着无措的表情,这种小心翼翼的谨慎他很少在这个层次的忍者身上看到,他故意不做解释停顿了一会,看到自己把人“吓”得可怜模样,藤原雅仁又眯起眼睛勾起嘴角。 “不觉得嗓子很痛吗?这个样子还要再和我说话?看来你对我印象好到忘记了身体的疼痛了呢。” 意识到被比自己年纪小的年轻人“戏弄”了,旗木朔茂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根,然后就见到藤原雅仁从挂在腰上的用金线刺绣的小袋子里翻了翻,找到了几块包裹好的专治嗓子的含片。 “只给你一个,含着嗓子能好受一些,停,不许再开口了,等你嗓子好一些再说话,听到了没有?” 旗木朔茂手里被塞了一块包好的含片,又不准开口感谢,他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表示了,甚至连鞠躬都办不到——他现在被揽着,没有鞠躬的空间。 “之所以只给你一个,是因为看你不太像乐于交际的那种人,所以吃完了就可以有理由找我要,顺便和我说说话,不然都不好意思和人搭话吧?本来心情就不好、还换了陌生环境,一直闷着多影响心理健康。” 旗木朔茂抿着唇低头紧紧盯着手里的东西,他已经窘迫到脖子都红了。 什么……什么叫不好意思和人搭话……说得我像个暗恋别人的小女孩似的…… “看我对你不错吧?之后为我工作一定要尽心尽力哦,我就是看上你舍弃任务去救人的果断了,如果我陷入了危险,一想到我的护卫可是会舍弃一切去选择救人的‘木叶白牙’,哇——好有安全感哦~” 是会舍弃一切去选择救人的木叶白牙……?还可以这样看待他吗? 旗木朔茂眨了眨眼睛缓解眼眶的酸涩,目光仍紧紧盯着手里的包装得像糖果的含片,可是最后视线里的东西却越来越模糊。 原来真的会有人,不把他当做罪人…… 明明他才是最有资格指责他的人之一…… 唰—— 旗木朔茂下意识抬起头,泪滴遵从重力顺着眼角于脸上滑下。 ——是一柄折扇于他面前打开。 “没事,我挡着呢,别人看不见。” 旗木朔茂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彻底失声了。 他抬手捂住脸,抿起嘴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努力收敛好自己的情绪。 这次,他绝对不会搞砸了。 忙于克制情绪的旗木朔茂并没有看到,当他的泪流出眼眶的那一刻,藤原雅仁突然安静了下来。 藤原雅仁默默地看着连哭泣都努力克制着不发出任何声响、就如同当时受到流言指责当中陷入难堪都不出声辩解的旗木朔茂,他的目光怔愣着看向旗木朔茂有了些细纹的眼角被染上红晕、抿起啃咬而湿润红肿的唇。 以及,偶尔因不好意思而短暂看向他时、那双雾气氤氲的眼睛中含带的复杂情绪。 藤原雅仁他看不懂,但他本能的很喜欢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 就像……英雄救美? 英雄总被美人含羞带怯的目光以及脸颊的红晕蛊惑…… 老头,你可比我自己还了解我啊。 藤原雅仁听着身边人即使努力克制,却也泄露出了情绪的略有些急促凌乱的呼吸。 所以……有‘过’老婆,意思是他老婆跑了,或者死了? 还带个孩子? 他奶奶的,这不是便宜我了吗? 我还没尝过男人的身子呢,年纪大点有经验会不会好上手一点?